我弟弟,香港人。
大概三岁的时候我见过他一回,来我家海边这儿游泳,扑腾扑腾的。
他妈妈在香港上班,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再见面小子大学毕业,我也已经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逼登。
一见我面:brother啊~吼久不见啊~来吸烟,来来来。
因为是夏天,所以他也没觉得东北和香港有啥不同,可能湿度还低很多。
吃的也没什么不顺口的,只是说野味太多,又咸,没有汤喝还是很痛苦的。
本来说呆一礼拜,因为这小子是学设计的,众所周知,设计这工作有家伙事儿在哪都能干,所以这个逼玩意就住了一周又一周,住了一周又一周……
干脆不走了。
再问,说单位国庆后报到,还有挺长时间。
我说你们年轻人不又特种兵又诗和远方的么,玩去啊?
他嚼着牛肉大葱饺子说,走毛走,哪有饺子好吃。老姑你家醋呢?
我说那你不走我得走了,你哥得回北京上班了。
国庆回去,这逼玩意居然真就没走,生生的呆了俩多月。中间据说也去景点玩了玩,很快又回来了。
我一进院,说二饼呢?(老弟外号二饼)
老弟探个头,嘎哈啊?呀,回来了?有苞米茬子喝不?
我说你这俩月咋跟变形了似的,你不香港精英人士么?你不还要设计维多利亚大厦啥的么?
二饼说设计鸡毛,操哥你不知道,我这俩月才知道,我之前学的那点玩意太肤浅了,太鸡吧浅薄了。什么叫恢宏,什么叫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在香港呆一辈子你也设计不出来这味道。我想好了,人他妈的就是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之前读万卷书了,我现在得行万里路了。你等我把这局王者打完了,妈逼打野给我高地塔都推了。
我说听着好像都是好话,但为啥好像有点扎耳朵呢。
这会儿这玩意已经确实去行万里路了,我忽然看见这问题,问他你怎么看北方菜。
二饼说嗨,有啥可看的。这玩意和气候,地理,风土人情,农业出产都有关系。东北冬天冷啊,你让他吃俩海蛎子就出去干活去,那人两天就得冻坏了。就得大鱼大肉,米饭上大盆,大饼卷肘子整个塞,那才能有劲,才能抗冻。南方经商多,什么是商,商就是商量,就是算计,就得小茶小点,精致,慢慢聊慢慢吃,吃完了也聊透了,业务就成了。你见过哪俩企业家谈生意走咱哥俩铁锅炖的?我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我约客户那就得是咖啡厅,就得是茶楼,我跟人约一串儿店设计别墅,人家是不是得嘀咕,哎呀,这墙可别给我掏一窟窿垒灶台啊。
所以对于设计师来说,不分南方北方,只分场合环境。你就算在最东北,商务宴请吃锅包肉也得撒点炸过的紫苏叶子还得摆个盘。你就算在最南方,普通民众就门口嗦个粉他也不可能围个围嘴儿。有啥可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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