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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寄养在周家的孤女。
可是我和周家的天之骄子悄悄谈了三年的恋爱。
秘密无意间被周津尧的妈妈发现后。
她告诉我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我知道我的存在对身在豺狼虎豹中的周津尧没有丝毫帮助。
所以我狠下心放弃了周津尧,狼狈的前往异国他乡。
后来,周津尧用一份结婚请柬将我骗回了国。
他说:「我周津尧的妻子,只会是温朝暮。」
1
我迷迷糊糊睁眼时,周津尧正在我的床前打着领带,见我醒了,凑过来捏着我的腮帮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除夕还赖床,赶紧的,起了,待会回老宅。」
周家是个很传统的大家族,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必须回老宅聚一聚。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赖床……
我抬手伸了个懒腰,他捏着我滑溜溜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外面下雪了,温度低,盖好。」
我的爷爷和周津尧的爷爷曾经是过命的战友,至于我的父亲,他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牺牲了。
父亲牺牲以后我母亲也改嫁了,随着她的新婚老公出了国,这么些年来了无音讯。
十四岁以前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十四岁以后我爷爷不在了,周爷爷受托,把我接来了周园,和周家的子弟一起生活学习。
初见周津尧的时候,周爷爷开玩笑的问我以后给周津尧当老婆行不行,当时我看着眼前比我高一个多脑袋的黑脸少年,总觉得他不怎么好惹。
不过吧,他长的贼好看,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脾气不好我也忍了。
毕竟我人生地不熟的,得赶紧找个大腿抱着。
没想到,在一声声的哥哥下,我和周津尧瞒着所有人在一起了。
周津尧比我大四岁,周家的孩子多,但是有他在没有孩子敢欺负我,因此我在周家的这些年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是我心里一直明白,周津尧以后是要继承周家的,他的家族是不会让他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至于当初周爷爷的玩笑话也只能当作玩笑。
我和他天壤之别。
但人都是自私的,我贪恋着他的好,所以清醒的沉沦着。
我描好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镜中的周津尧正斜靠在门上,勾着唇看着我:「温朝暮,属蜗牛的啊?」
我转过头娇俏的瞪了他一眼:「嗯!那又怎样!」
他轻笑出声,缓缓向我走来,顺手拿过床上的大衣:「行行行!你是祖宗,惹不起,衣服穿好,该出门了。」
我就着他穿上了大衣,出玄关时,他又给我围上了围巾,把我包裹的密密麻麻。
「穿太多了,不好看啊!」
「等会儿感冒了又哼哼唧唧,给我穿好!」
我上大学后,周津尧就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一套公寓,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我和周津尧在默默的幸福。
公寓和老宅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我坐在副驾驶固执的打开窗户吹着冷风,虽然这风吹的脸疼,但是大街上很是热闹,多的是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模样。
这些是我所渴望的。
2
周家老宅是一所很唯美的中式建筑,院落很多,门口周园的匾牌很大,还有两个石狮子镇宅,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王府。
老宅门口的雪被佣人阿姨扫的干干净净,我有些懊恼的撅了撅嘴。
周津尧一看我这个模样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
「雪一直下着呢!晚上有的你玩。」
小时候一直住在南方,所有来了北方最爱的就是雪。
每年除夕我都会一个人悄悄的在门口堆雪人,周家的节日很热闹,但这份热闹从来都不属于我。
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是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所有我更愿意享受一个人的孤独。
记得第一年来周家的除夕,我一个人在老宅的院子里堆着雪人,小脸被冻的通红,但也乐此不疲。
周津尧坐在我身后的台阶上,静悄悄的看着我堆雪人。
时不时还嘲笑我。
「温朝暮,这雪人有点丑啊!」
当时我和他还不算太熟,所以对他还是有些小心翼翼:「我第一次堆雪人!」
周津尧点了一根烟叼着,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
那时的周津尧在我眼中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少年。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
在后来的接触中,我才慢慢了解。
家世优越,骄傲优秀的他,拥有足够的资本肆意,心中自然也藏着叛逆与野心。
周津尧习惯性的牵起我的手,被我挣开了:「不许牵我!」
周津尧没好气的嘀咕:「行,我没名没分!」
我和周津尧在一起之后,他的爱一直都很拿的出手。
但我骨子里的自卑让我害怕会被周家人知道。
所以周津尧一直将就着我的意愿。
大厅里很是热闹,周爷爷名下一共三子一女,周津尧爸爸是老大,周津尧作为长房长孙,在一众孩子里最受重视。
刚一踏进大厅,我就甜甜的向长辈们问好。
「思慕和津尧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大厅其乐融融的品茶。
不一会儿聊天的对象就转向了周津尧。
「津尧啊~过完年你就二十七了,是时候考虑人生大事了。」
说到这里,周津尧玩味的看着我,我偏头瞟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
糕点是甜的,但我却觉得味同嚼蜡。
轻咬了一口便一直捏在手上。
周津尧在旁边轻笑了一声:「小姨别操心我了,昀礼还不够你操心的啊!」
周津尧的表弟谢昀礼,比周津尧小一岁,是个出名的浪荡子,身边的女孩隔段时间就会换新面孔。
「哎呦,说起那混账玩意儿我就气,隔三差五给我弄点花边新闻出来,生这么个浪荡儿子,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我真想练个小号,我这皱纹都被他气出来了。」
周爷爷无奈的说:「儿子不是你生的?不是你养的?现在知道好歹了?
「当初我就说把这混小子放军队去历练两年,啥毛病都治好了。
「你心疼儿子,舍不得哟。」
说话间,周津尧不动声色的把手伸了我过来,我立马把手中吃不下的糕点给了他。
他也不嫌弃,一口放到了嘴里。
身子向我倾了倾,小声的说:「是有点难吃。」
我赞同的点点头。
周家小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诶!我觉着津尧和朝暮挺配的啊!郎才女貌,又是从小一起长大。」
这话一说完,众人都看向了我。
周津尧妈妈立马笑着说:「津尧和朝暮是哥哥妹妹,哪里能凑一对啊!」
周妈妈待我不算亲近,但在周家的吃穿用度从未亏欠过我,在她眼里周津尧是天之骄子,所以我和周津尧只能是哥哥妹妹的存在。
周家小姨瘪了瘪嘴:「嫂嫂,朝暮虽然比不上那些个豪门女孩的身世,但她打小我就喜欢,哎呀!我知道,你啊!眼光高!」
我看着大家笑了笑没有说话。
「诶~朝暮啊~你觉得我家昀礼怎么样啊!大高个儿,长的像我,帅气的很,你们小时候不玩儿的挺好,还记得吗?」
说着说着,越听越不对劲,旁边的周津尧脸都有些黑了。
谢昀礼那坏家伙,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人,路边的狗都要逗两下,女朋友从来没断过,怎么看也不是个好东西。
周家小姨是个健谈的性子,只要他在周家就没有不热闹的时候。
3
午饭结束后,周家小姨就回了谢家,剩下一大家子人,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
我在周园的房间里补了一下午的觉,开始周津尧非要陪我一起睡,但是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放弃了。
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黑着脸冷哼着:「嘚!没名没分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跟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似的。」
「哎呀,好啦好啦,津尧哥哥~听话嘛~你回自己房间睡,我给你打电话哄你睡觉,好不好呀~。」
「行,依你。」
哄了半天这家伙才不臭脸。
我睡醒以后,才发现睡前打的电话,周津尧一直没有挂。
我甜腻腻的喊了声:「哥哥?」
电话那头的周津尧轻笑了一声:「温朝暮,拿我当狗哄呢!我没睡着你倒睡得香。」
我伸了个懒腰:「你没良心,是谁昨天折腾那么晚的!」
「行行行,我的错,多穿点衣服起来了,待会去堆雪人?」
「好啊好啊!」
北城的冬天很冷,但我打开房间门看见周津尧嘴角挂着笑站在门口等我,我又觉得北城的冬天再冷,有他也是暖的。
我伸头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笑眯眯的上前一下子搂住他的腰。
脑袋埋在他怀里开心的蹭了蹭。
周津尧笑出了声,摸了摸我的脑袋。
在外面没玩多久,一大家子人都聚到了一起吃晚饭,我看着做一半的雪人,拍了拍手上的雪,进了屋。
饭桌上,周津尧很是自然的给我夹菜,在我几番暗示下,他终于消停了。
虽然饭桌上大家都在繁忙的交谈着,没人注意着我们。
吃完饭,拿了周家长辈给的厚厚的红包我又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刚出去不久,周津尧就跟了出来。
同小时候一样,静静的坐在我身后,看着我玩雪。
我堆了两个雪人,并排而站,雪人脸上有着用石头勾勒出的微笑。
他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红包递给我:「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我笑眯眯的接过,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拉着他的手,指着那两个小雪人:「看,一个是温朝暮,一个是周津尧。」
周津尧眼睛亮亮的,笑着捧起我的脸。
「周津尧永远爱温朝暮。」
说完,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永远那么温暖,他的爱也永远那么热烈,融化了这纷飞的白雪。
「呦~你们俩这是好上了?」一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见谢昀礼正勾着唇看着我们。
我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周津尧,周津尧摸了摸我的脸:「没事。」
然后转头看向谢昀礼:「除夕夜不去自己家待着,来这找不痛快?」
「哥,你这一天天火气那么大,也不怕吓着小妞儿。
「在家里待着得被我妈念叨死,来这儿找点清静。
「得嘞!你们继续,我自个儿找地儿待着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我有些担忧的开口:「他告诉别人怎么办?」
周津尧唇角一勾:「那我得谢谢他,我有名分了。」
我有些无奈的拍了他一下。
「温朝暮你现在就像一个渣女,玩弄我的感情和肉体还不给我名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渣女就渣女吧!
4
爆竹声中一岁除,我记得我和周津尧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是三年前的除夕。
那年我二十岁,我不知道我和周津尧还有多少个年月可以这样相互依偎在一起看漫天绚丽的烟火。
不由的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周津尧把自己的压岁钱全部塞进了我的荷包里。
「我的那份,都给你。」
我头埋在他怀里使劲的蹭。
「小财迷。」
周家的长辈向来大方,压岁钱都是一沓一沓的,撑的红包都爆开了。
我和周津尧在周园待了几天,初二便回去了。
耽误了好几天的工作,回家没坐多久,他就去了公司。
周津尧的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接受治疗,他有两个叔叔,叔叔名下又有几个弟弟,个个都盯着他,所以他不能马虎半分。
人人都说周津尧是天之骄子,但是没人知道他的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忙的时候,睡个好觉都是奢侈。
我正在家里收拾衣服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本以为是周津尧忘记拿东西了,连忙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我的笑意瞬间没有了。
因为门口站的正是周津尧的妈妈。
我又扯出不自然的笑:「连姨,您怎么来了。」
连姨的表情有些严肃:「朝暮,随我出来一下,我们聊聊。」
我抿唇点了点头。
连忙穿好衣服,随着她到了楼下的咖啡店。
连姨坐下轻抿了一口咖啡,并没有拐弯抹角。
「和津尧在一起多久了?」
虽然出门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所公寓三年来,从来没有周家的其他人踏足。
在周津尧走后不久,连姨就来了。
虽然心中很是慌乱,但是我还是没有隐瞒;「三年了。」
连姨放下了杯子,抬头看着我:「这混小子,三年,瞒我瞒的挺好啊!」
「不是津尧哥哥想瞒你的,是我。」
连姨轻笑出声:「猜到了,以津尧张扬的性子,不会有所顾忌。
「朝暮,连姨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听话,乖巧,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得到你不该拥有的东西。
「你和津尧,并不合适,这么多年,你在周家应当也看明白了,津尧的几个叔叔都在盯着他。
「他日后的妻子需要对他有帮助,他才撑的起这偌大的周家,我的话你明白吗?」
虽然我想过这一天的来临,但这一天真正的来了,我还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我眼眶微红:「我明白的。」
「朝暮你是个聪明女孩,这件事你自己解决好吗?
「事后,我会给他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帮助他。」
起初我本以为是谢昀礼连姨才会知道,后来我才明白,一个看着我们长大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我们的小心思呢?
只不过,在此之前,所有的事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连姨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一个人落寞的走在大街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当天晚上周津尧满是疲惫的回家。
但是看见我眼底还是带着笑,从身后拿出一束花递给我。
看着他手中娇艳的卡布奇诺,我准备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我抱着花,满眼泪光,一低头,泪珠滴在了花朵上。
周津尧见状连忙捧起我的脸,眼神中含着笑,轻轻的帮我抚去泪。
「不哭,以后都会有花。」
我咬着唇抬头看向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踮起起脚尖,一手抱着花,一手环住他的脖颈,抬头吻了上去。
周津尧不自觉的搂紧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我的泪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窗外的风雪随着温度的变化,化为了雨。
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阳台盛开的玫瑰上,一滴滴雨水打得娇嫩的枝干轻颤。
我转头看着半掩的阳台。
周津尧低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
「温朝暮,专心些。」
一丝丝夜风,透过半开的阳台吹拂进来,却吹不散室内弥漫的燥热。
我清醒地坠入更深的渊海之中,指尖轻颤,抬手抚上周津尧布满青筋的脖颈,摩挲着一片爱的印记。
我们的爱意在此刻最为热烈。
窗外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落在窗外,抚平我滚烫的心绪……
5
风雨过后,天空难得的放晴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我抬手摸了摸周津尧的位置,略带余温。
应该是去上班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津尧好像越来越忙了,常常半夜才回来。
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很心疼。
我想是时候了。
在周津尧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的时候,我将我要出国的消息告诉了周津尧。
「什么意思?」
「一年前我就申请了国外的大学,我想出国深造。」
「不行,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我还是狠下心说出了那句话:「周津尧,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是什么意思?」
「分手的意思。」
他扣着我的腰,咬牙切齿的说:「想把我甩了?门儿都没有。」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口中恶毒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小声点抽泣:「周津尧,你好凶啊!」
最后他还是向我低了头:「别哭,我的错,出国的事我们过段时间好好商量好吗?
「我,没有想困住你的意思,
「我只是……舍不得。」
我闷闷的回来句:「对不起!」
「以后不要说分手的话好吗?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了。」
「好。」
他摸着我的头,轻吻着我的发丝。
「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觉得没安全了,对吗?」
我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捧起我的脸,吻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将我横抱起来……
我推开他的胸膛:「你很累了。」
「对你我永远不会累。」
……
我知道周津尧不会轻易分手,周家的一众孩子中,唯独他最重感情。
周津尧出差后,我拨通了连姨的电话。
当晚,我便踏上了飞往太平洋另一端的旅途。
我偏头看着飞机窗外数千英尺下的万家灯火,只是可惜没有一处是为我点亮的。
连姨抹去了属于我的所有痕迹,周津尧不会找到我。
我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我接下来生活的地方。
连姨很细心的为我安排了在M国的所有事务。
司机将我送去了大学旁的公寓,递给了我一张卡。
「温小姐,这是周太太让我交给您的,她为此感到很抱歉,让您远离故土。」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那张卡,转身进了那所公寓。
6
在M国的这些日子,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想起周津尧,眼泪也会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眼角的泪总是第二天醒来才会干。
我也常常唾弃自己是个很坏的女人。
周津尧回来发现我离开了他该有多难过啊!
来M国的第二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
起初我还只是以为水土不服,但没想到我是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我摸着肚子,激动的哭了出来,我终于也有亲人了。
我的孩子出生在M国的一个秋日,我为他取名为为响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攻读学业的同时,我的生活也在被响响不断的充实。
我没有错过他的每一个成长的瞬间。
第一次哭,第一次对我笑,长出可爱的乳牙,叫我妈妈,到后来的蹒跚学步。
我尽我所能倾注了我所有的爱,我希望我的响响幸福。
响响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孩子,常常拉着我在华盛顿广场喂那群鸽子。
「妈妈~你看鸽子在亲亲我。」
「因为鸽子很喜欢我们响响。」
我和响响蹲在一起,身后一只手拍了拍我。
我转头看见谢昀礼带着笑和我打招呼:「温小妞,好久不见啊。」
我愣了愣,这是我第一次在遥远的异国他乡遇见故人。
我牵起响响:「叫谢叔叔。」
「叔叔好~」响响抬头看着眼前穿的花枝招展的谢昀礼。
「妈妈,叔叔好像个花孔雀哦~」
我连忙捂住响响的嘴巴,有些尴尬的微笑。
「温小妞,你挺厉害啊!背着我哥孩子都生了。
「看这模样,是我哥的种啊!」
我将响响拉到身后:「我已经结婚了,孩子不是周津尧的。」
他挂着玩弄的笑意:「忽悠哥呢!哥以前对你不错吧!你小时候被隔壁张老太太的泰迪追,还是哥给你善后呢。」
「谢昀礼,明明是你先去逗那只泰迪的。」
「得嘞,怪我怪我,这么多年不见,哥在纽约也没有朋友,请我吃顿饭呗!」
说完,上前一把抱起响响,似有一副我不请他吃饭,就不会把响响还我的架势。
「这样!去了,我给你保守秘密,我回去不告诉别人你生了我哥的孩子,行不!」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我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响响一直好奇的打量着面前陌生的谢昀礼。
然后,说出了让我更尴尬的话:「你是我爸爸吗?」
谢昀礼刚塞进嘴的牛排差点没把他噎死。
狂灌了几口饮料:「大侄儿,我到是想要个你这么大的娃,可惜我是你叔,不是你爹。」
「那谁是我爸爸呢?」
谢昀礼冲我挤眉弄眼。
我擦了擦响响嘴角的番茄酱:「响响的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响响长高高可以自己去选择要不要去找爸爸。」
吃完饭,响响抱着谢昀礼不撒手:「叔叔,以后还会来找响响玩吗?」
谢昀礼一把将响响扛在肩头:「会啊~叔最喜欢和小孩儿玩了。」
谢昀礼固执的扛着响响要送我们回家,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对了,给我个联系方式呗!下次我来找响响玩。」
我刚想要拒绝,响响就把电话号码念了出来,谢昀礼连忙拿出手机:「等会儿叔,叔拿手机。」
「叔叔这是响响的电话手表的号码哦~你想我了,就给响响打电话哦~」
「好嘞,叔记住了。」
7
响响是个话痨,每隔两天就和谢昀礼打电话。
谢昀礼也不恼,和响响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
直到有一天,响响摘下手表去洗澡,我接起了他的电话。
「谢昀礼,响响去洗澡了,他待会给你回。」
「好。」听到声音那一刻我愣住了,这个声音在曾经的多少个日夜回响在我的耳畔。
我连忙挂断了电话,握着电话手表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响响拿着帕子笨拙的打开了门:「妈妈是昀礼叔叔又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无措的点了点头,拉过响响「你一直都是和昀礼叔叔打的电话吗?」
「对呀!」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将电话手表递给了响响,
响响在我身边拨回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听错,是周津尧。
响响摆弄着小腿坐在我旁边:「昀礼叔叔,今天响响又去广场喂大鸽子啦……」
不知不觉的,我的眼眶红了起来。
在响响睡着后,电话手表仍然没有挂断。
男人沙哑带有轻颤的声音传来,
「四年了,爷爷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一直念叨着你能回来看看他。
「带着孩子回来吧!放心孩子永远是你的孩子,周家不会和你抢。
「还有我快结婚了。」
他在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咬着唇,不让哭声溢出一点。
我知道这是对我说的。
直到手表没了电,这个长达四个小时的通话才结束。
不久后,谢昀礼敲响了我的门,响响连忙上前抱住了他的腿「昀礼叔,响响好想你啊!」
「叔也想大侄儿,诶!响响长高了不少啊!看叔给你带了多少好东西。
「挪个地儿,让叔进去啊!」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毫不客气的进了门,从包里掏出许多我熟悉的东西。
「喏,老干妈,火锅底料,还有这个老鸭汤底料,还有咱老北诚的烤鸭。
「嗷对对对,还有最重要的,我哥的结婚请柬。」
我伸手接过并没有打开。
「温小妞,四年了,你还真狠心,家不回就算了,你连外公都不回去看看,外公这些年身体很差,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焦急的询问:「周爷爷怎么了。」
「他啊!年纪大的老毛病呗,什么三高啊!免疫力差什么的,感个冒都能要他老命,以前你没走的时候,还能拿着拐杖追着我打。
「我寻思着,是想你想得,你想想啊!你那么一点点把你养那么大,突然了无音讯,他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啊,急都得急死。」
我捏紧手中的请柬:「都是我的不好。」
「所以啊!改明儿回去看看他吧,不然外公到死都有遗憾,喏!刚好趁这机会,回去一趟呗!」
我点了点头:「我想想吧!」
「唉~这年底了,飞机票跟火车票一样难买,早决定我好早买票咱一起正好,路上我还能给你照顾响响。」
我点了点头:「好!」
8
最后我还是带着响响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我所有人都可以辜负,唯独周爷爷,如果没有他将我带回周家,养育我,就没有现在的我。
出机场那刻,周津尧穿着一身正装站在机场门口,我们俩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周津尧上前从谢昀礼手中接过了响响。
响响也不怕生抱住了周津尧的脖子。
但我没想到周津尧直接和响响介绍自己:「你好响响,我是周津尧,是你爸爸。」
我连忙打断:「不……是。」周津尧冷冽的目光看向了我。
响响睁大了眼睛,松开了抱着周津尧脖子的手,落寞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谢昀礼连忙打哈哈:「这孩子第一次见爹,可能尴尬了。
「啊!对了,我得去接女朋友放学了,温小妞跟我哥回去吧!」
说完丢下行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周津尧接过行李:「走吧!」
「随便送我去个酒店就行,麻烦你了。」
周津尧一顿,皱着眉:「酒店?温朝暮你没有家吗?」
我刚想反驳我本来就没有家,看着周津尧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还是闭嘴了。
周津尧开着车驶回了老宅。
下车时还不忘告诉我:「放心,我妈知道你回来了。」
原来他都知道啊……我曾经离开的原因。
回周园时,周爷爷正杵着拐杖在大门口站着等我。
四年不见,他的头发白了不少,人看起来也不如以前健朗。
下车后,我看着周爷爷混沌的双眼冒着泪光瞬间觉得好心疼。
「爷爷,朝暮回来了。」
周爷爷,用布满皱纹的手抹了抹眼睛:「诶诶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快进屋快进屋,外面冷。」
我点点头,转头看见周津尧把响响抱在怀里,想伸手接过,却被他阻止了。
「我来抱。」
「周叔叔,其实响响可以自己走路的。」
周津尧听见响响对他的称呼,脸黑了黑,掠过我直接把孩子抱进了老宅。
我搀着周爷爷跟着他的脚步也进去了,周津尧没几步就把我们甩开了。
「昀礼哥说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朝暮一直挂念着您。」
周爷爷拍了拍我的手:「没事没事,我这点毛病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些年津尧不容易啊!
「你走后,津尧拼了命的工作,他那两个叔叔都没他争气,他硬生生一个人扛起了公司的大任。
「唉~当初你连姨把你送走,我其实是不同意,但你连姨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不要怪她。
「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进屋时,我看见满桌的饭菜,响响抱着连姨的脖子:「漂亮奶奶。」
连姨连忙笑着答应。
其实我在车上还是很忐忑的,因为如今我和响响在这个家现在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但看到现在,至少他们是喜欢响响的。
吃完饭过后,我和周爷爷坐在凉亭里聊着这些年来在M国的经历,和他讲着响响出生的趣事。
周爷爷笑呵呵的听着:「这些年在国外一个人带孩子吃了不少苦吧!」
我笑着摇了摇脑袋:「朝暮一点也不苦,响响从小就很听话。」
周爷爷看了看在鱼池边看锦鲤的响响:「这孩子和津尧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想过完年让响响入族谱,你看行吗?」
我抿唇拒绝了周爷爷:「津尧哥哥要结婚了,这样对那个女孩儿很不公平,族谱就不入了,过完年我就带着响响回M国。」
「不过爷爷放心,以后我会经常带孩子回来看望您的。」
听我说完,周爷爷满脸疑惑:「津尧要结婚了?他和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我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周爷爷摸着胡子笑了出来:「这混小子,又忽悠你呢!不过还蛮上道。」
这下我倒是反应过来了。
周津尧这是用结婚忽悠我回国呢!
我气急了,拿起他的结婚请柬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一下子打开了房门,我生气的开口:「周津尧!你混……」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把拉进来了房间,将我困在了墙和他的臂膀中间。
扣住了我的腰,咬牙切齿的说:「想说我混蛋?温朝暮你还真会倒打一耙。
「我再混蛋有你混蛋吗?」
我气极了:「我明天就带响响回M国。」
我一说完,周津尧就扣着我的后颈强硬的吻上了我的唇,一只手扣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动作粗鲁,没有一丝温柔,像是要把我吞入腹中样。
我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继续吻着我。
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放开我。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将我抱在怀里,头埋在我的颈窝,轻轻颤抖着。
直到脖颈间传来湿润,我才知道,他哭了。
这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我抱着他的腰放声哭泣。
这是影响了我一半岁月的男人啊!就算时间能遗忘很多东西,但我永远遗忘不了他。
「温朝暮,留下来,我什么都依你,好吗?」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在异国他乡久了,始终会想念扎根的地方。
9
回来这半个月,响响始终不怎么亲近周津尧。
我悄悄的问响响是为什么。
他抱着小狗扭捏的开口:「我怕妈妈会觉得我更喜欢爸爸,会难过。」
我笑了笑,把响响抱在了怀里:「妈妈不会难过,多一个人爱响响,妈妈很开心。」
响响眼睛亮了亮,抱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妈妈放心,就算有了爸爸,响响还是最爱妈妈。」
说完又抱着小狗去喂周爷爷养的锦鲤。
小狗是周爷爷从隔壁院子的张老太太那里讨来的。
我刚准备进屋,就看见周爷爷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啊哟,小祖宗诶~别再糟蹋太爷爷的鱼了,都撑死三条了。」
回来这半个月我算是看明白了,爷爷身体好着呢!周津尧和谢昀礼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都是骗我回来的把戏。
我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戳了戳周津尧坚硬的胸膛:「周津尧,还有那个谢昀礼,你们都是大骗子。」
周津尧握着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嗯~那又怎样?
「爷爷准备下个月把响响纳入族谱,所有响响他妈什么时候给他爹一个名分?」
我一把推开了他,挑了挑眉:「看你表现喽!」
「行,反正我周津尧的妻子,只会是温朝暮。」
爷爷给响响取名为周序南。
‘序秩东南远,离忧岁月除。’意为朝气蓬勃,一帆风顺。
不久后,我和周津尧结婚了。
来年的春日,周津尧给了我一个无比盛大的婚礼。
他说:「周津尧永远爱温朝暮,至死不渝。」
至此,我们的爱光明正大。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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