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现在裁员名单这天，领导头上出现一排绿字。
「兄弟，别听他PUA了，钱才是最实在的，你不要，最后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恶心领导能不能消失啊，本来上班就闹心。」
在弹幕的鞭策下，我打断了领导。
「不好意思，你这个补偿方案我不能接受。」
我扭头冲出办公室，跟梦寐以求的女神撞在一起。
弹幕又飞出来提醒我。
「这位可是你们公司董事长的孙女，拿下她，还担心什么裁员。」
「对对对，而且她还喜欢你！」
看着眼前肤白貌美的女神，说她是董事长的孙女我信。
她喜欢我？
1
许慧星匆忙捡起散落的文件，轻声说了一句：「没事。」
起身就要走开了，全程都没有看我一眼。
在弹幕的攻势下，我迟疑了几秒，还是上去拦在她面前。
「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吃饭表示一下歉意？」
许慧星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
继续忙工作去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弹幕。
「愣着干嘛，跟上啊。」
「人家是大家闺秀，不好意思，上去死缠烂打就好了，她就吃这一套。」
「为了你的下半辈子，还不努力一点。」
我一巴掌甩开这些弹幕。
拒绝就是拒绝，哪来那么多欲擒故纵。
从昨天晚上，领导发消息口头通知我被裁了之后。
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聊天框，各种弹幕乱飞。
非得我一巴掌才能甩开，过一会儿，又出现了。
看到裁员通知后，弹幕帮我复盘了一切。
上面说，公司挖我过来，就只是为了攻克去年那个项目。
项目完成了，什么升职加薪都是泡影，赶我走还来不及呢。
空降顶替我升职机会的这个奇葩领导，什么也不会，就是会裁员。
而且，公司是有完整的裁员补偿方案的。
陈斌这个恶心人的东西，全靠PUA，把省下来的钱全吞到自己口袋里了。
「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胆子，江山和美人都是你的，还用我们替你费心。」
弹幕费劲巴拉教我，千万别被PUA了。
反正自己又没错，他说再多只当他是放P。
就跟他要钱，别到头来便宜了他。
弹幕帮我分析的这些，简直就是我的心声。
不过画风一转，说到许慧星喜欢我。
我只觉得弹幕在戏耍我，一巴掌甩掉弹幕，睡觉去了。
回到工位，冷静想了想。
陈斌刚才说的那些，跟弹幕提醒我的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我业绩垫底、下班最早、工作能力不强。
本来前几个月就要裁掉我，他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才拖到现在。
还说什么补偿半个月工资，已经是他跟上面争取了很久才争取下来的。
在弹幕的提醒下，我一想到陈斌，果然就不会自我怀疑了。
能力不强，整个部门还有比他能力低的吗？
业绩垫底，他除了裁员还有什么业绩吗？
整天只会开会扯淡，加班演戏。
想到这些，我直接化身公司最有种的男人，拒绝他的一切说法。
要是弹幕说的，许慧星喜欢我的事，也是真的就好了。
2
我晃晃头，别想了，再想真业绩不达标了。
就在这时，弹幕又闪回来了。
「来了来了，你日思夜想的她又来了。」
「她心花怒放地来了。」
「别看她面无表情，心里可开心的呢。」
「把握住机会啊，狗东西。」
下一秒，熟悉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那节奏，就是许慧星了。
许慧星不喜欢穿职业装，每天都是长裙加高跟鞋，搭上淡黄微卷的浓密长发，简直是仙女下凡。
许彗星走到我这边，跟我交接工作。
两个部门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和她在交接，但每次她都是公事公办的姿态，从来不多说一句。
每次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我都会着迷。
结果下一秒，许彗星的脸直接被弹幕盖住了。
「喂喂喂，让你勇敢把我机会，不是让你恋爱脑啊。」
「上班时间禁止恋爱脑，能不能好好听讲。」
「真想出去一巴掌把你抽醒。」
我回过神来，听她讲完。
虽然每次都会出神，但和许彗星交接的事情，我每次都会做得很好。
她还是没有一句废话，说完转身就走。
「你不说句话，人家哪有借口多留一会儿！」
我试图叫住她，可手伸出去了，嘴没张开。
就这样看着她出了门。
跟着她后面出去的，是林耀。
弹幕又刷起来了。
「完喽，又有一个要被裁喽。」
这个月我们部门已经被裁了两个了，我是第三个。
可林耀，明明不在裁员名单里啊。
「你傻啊，不在名单里的进去了，那在名单里面的肯定就出来了呗。」
「陈斌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比他还强硬，他肯定只能拿别人下手了。」
原来是这样。
林耀跟我关系一直不错，要是因为我被裁了……
心里还真不好受。
弹幕：「6」
可不一会儿，林耀回来了，昂首阔步的样子，不像是被裁了。
3
弹幕笑出声了。
「哈哈哈哈哈，陈斌踢到铁板了。」
「陈斌这个关系户，没想到裁到关系比他还硬的人身上了。」
「笑死，不管怎么样，看到这种恶心人的领导被骂，就是开心。」
什么？
林耀是去年和我一起，因为那个项目被招进来的。
我和他做了一年的上班搭子了，吃饭一起，上下班一起。
他是关系户？我怎么不知道？
林耀可能是看到我眉头微锁，走过来跟我说。
「没事，那煞笔东西，骂一顿就老实了。
「哦对了，刚刚都没来得及问，他喊你进去，应该也是说裁员的事吧，怎么样？
「不过我都被叫进去了，那你应该也没事了。」
我想了想，好像不太对劲。
你进去了，我应该是没事了。
可你现在出来了啊，那我应该又有事了吧。
「额，刚刚应该没事了，现在就不好说了。」
弹幕跳出来，嘲笑我们。
「倒霉蛋极限二选一。」
「反正你们这对工作就一定要被拆咯。」
「争气点，拿下许慧星，把陈斌炒了不就行了。」
「就是，一定要走一个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最没用的领导呢？」
算了算了，不能再看弹幕了，不然真被陈斌拿住把柄了。
赶紧埋头苦干。
直到晚上下班，陈斌都没再叫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准备拿捏哪个倒霉蛋了。
晚上六点，下班时间到了，我还想着再加一会儿班。
不料林耀早就收拾好东西等着了，催着我下班。
「走啊，装什么积极。」
「不会吧卢扬，你也学他那一套表演上班的功夫了？」
「怎么可能。」
我重重拍了一下林耀的肩膀，开始收拾东西。
弹幕又飞出来了。
「我就说，天天和林耀双宿双飞，怎么，你们要厮守终生啊？」
「就是，我求求你，给自己个机会吧，人家许慧星天天等你。」
不会吧不会吧，她真的等我下班？
想了想，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林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等会儿还要跟客户通个电话呢，要不，你先走吧。」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等你。」
「不不不，我这指不定要多晚呢，你还是先走吧。」
说着，我直接把林耀推出去。
装模作样等了一会儿，整个部门就剩我和陈斌了。
正经事没干几件，天天最后一个下班。
锁着个门，谁也不知道陈斌在里面是打火锅还是泡脚。
算着时间，林耀已经走远了。
刚要起身，弹幕突然冒出一句。
「快跑快跑。」
4
还没摸清头脑，不料下一秒，陈斌拉门出来。
故作惊讶说道。
「诶，卢扬你还没走啊，那正好，进来谈谈吧！」
真能装啊，明明整天就看着办公室里的监控视频。
我白了一眼跟过去。
到门口，弹幕铺天盖地而来。
「你最好在五分钟之内出来，不然我祝你单身一辈子。」
「我的天老爷，这不就是我那个喜欢下班开会的领导吗？」
「要奇葩领导还是要女神，自己看着办吧！」
满天的弹幕里面，有一条红得尤其显眼。
「谈补偿记得录音啊笨蛋。」
确实有道理，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18:22。
「进来啊卢扬。」
走进去，陈斌直接开门见山。
「卢扬啊，你的诉求呢，我也跟上级领导反映了。」
陈斌作出满脸愁容的样子，无奈说道。
「可我这千争取万争取，还是达不到你的诉求啊。」
我没工夫听他绕弯子，直言道。
「陈经理你直说吧，能给我多少？」
「一个月工资，外加半年年终奖。」
「这还是我跟上面据理力争了一天才争取到的啊。」
弹幕炸了。
「这狗东西心真黑啊，他至少还吞了你四个月年终奖还有一个月工作。」
「还据理力争，他说的应该是错把林耀叫进来，然后被老总狗血淋头骂了一下午的事吧。」
「别跟他浪费时间了，有人还在等你呢。」
看到这，我直接拒绝了，转身准备离开。
陈斌喝住我。
「卢扬，你要想清楚了，现在给你的补偿方案已经是优待了。
「裁员名单是上面定的，你要走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今天不同意，那后面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到时候，公事公办，你可就没这么多补偿了。」
呵，吓唬谁呢，搞得好像劳动法是为你制定的一样。
我转头斜眼瞪向他。
「那就法院见，公事公办吧。
「反正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
走出门口，我深呼一口气。
弹幕上清一色地夸我「硬气」。
原来被人夸这么爽。
我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三分钟。
火速飞奔下楼。
跑到门口看了一圈，却根本没看到有人。
5
这时弹幕从右边飘过来。
「要不您受累往这看？」
「你是小日子吗，眼睛这么直。」
我跟着弹幕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角落果然蹲着一个人。
许慧星平时尤其注重自己的仪态，甚至没见过她站着的时候弯过一条腿。
怎么还蹲在角落，难道……
「人家穿一天高跟鞋不累啊，还为了等你站这么久。」
「就是，还不快点过去，还在这难道难道的。」
我走过去，许慧星还没发现我。
她的手机，明明在微信和主页之间切来切去。
下一秒站起身，又停在了打车软件上面。
我还是礼貌性地打招呼开场。
「嗨，许慧星。」
她看向我，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
「哈喽！」
「你这么晚，还没回去啊？」
「哦是啊，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打不到车。」
说着，她还把手机页面朝过来给我看。
下一秒，她的脸上又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不下去了，你搁这练小学英语呢？哈喽、嗨的。能不能直入主题啊。」
「就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打车订单都没发送。」
「来，我教你，跟着我念出这几个字，就成了。……」
「我的车就在这，要不，我送你回去？」
她的脸顿时浮现出一片红晕，弯着眉问我。
「顺路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激动地我语无伦次。
「顺……顺路。」
反正地球是圆的，怎么都顺路。
我领着她往车那边走。
突然，眼前的车身刷满了弹幕。
「看看，这就是人家的车。」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人家放着宝马不开，就等着你个小米的副驾，还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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