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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谈了个男朋友
提出分手的当天他人间蒸发了。
再次见面是在地府里。
看着高台上坐着的人,我手心冒汗。
夭寿,那不是我始乱终弃的前男友嘛?!
「好巧啊,又见面了。你们当这官的有什么特权波?」
他斜睨我一眼「吞银针的时候,给你插个队」
我:!
梦里总有一男子爬上我的床。将我搂在怀里,目光缱绻。
「清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手轻盈地在我脸颊上抚摸。
眼底带着偏执的欲。
「你是我的...」
...
我从床上惊醒。
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
仿佛梦中那双手还悬在我脖子上。
这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做这样的梦了。
自从上个月的成年生日宴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男子入梦。
掐着脖子警告自己不要逃。
但每每醒来,那人的脸却变得模糊异常。
我缩着脖子,身体还带着残余的温度。
次日。
在当地最有名的庙里,
我求大师要了张能镇压邪祟的符纸。
当天晚上就将它贴在窗户上,门上。
地上还洒满桃木浸过的水。
床头柜上就摆着找大师开过光的桃木剑。
据说他用这把剑从阎王手里抢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反正是忍痛花了五百块。
暗夜悄然而至。
我躺在床上手指紧紧抓着怀里的皮卡丘,嘴里嘟囔着
「天灵灵,地灵灵。南无阿弥陀佛」
别说这经书果然好用。
念着念着把自己念睡着了。
意识越发地模糊。
隐约看见道熟悉的身影轻车熟路爬上床,伸手直接把皮卡丘扔到老远。
紧紧将我搂在怀里。
嘴里冷嗤。
「雕虫小技。」
话音刚落,目光停留在床头柜的桃木剑上。
轻轻一弹指。
那桃木剑四分五裂。
我瞬间泪流满面:我的五百块大洋。
不出所料,还是没逃掉。
整整一晚上。
说好的从阎王手里抢过人呢?
大师你害我呀。
第二日刚好没课。
我背上书包又前往寺庙。
「大师大师,怎么办呐,拦不住。根本拦不住。你看...」
将手中那四分五裂的桃木剑递给悟清大师。
只见他捋捋胡子,似乎也没曾想过居然真的有邪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大师...」
他反应过来,手里拨弄着佛珠,面露愁容。
「啧啧,不好办呐。」
我心里咯噔一声。
「那木剑能退吗?」
「本庙的镇庙之宝。」
我们异口同声道。
悟清「施主,此言差矣。卖出去,
哦不。随缘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收回?」
「看来不得不祭出本庙的镇庙之宝。」
听到这话我心如死灰,如丧考妣
「说吧,多少钱。」
悟清立马笑态可掬「施主,钱财乃身外之物。」
「不要998也不要888现在友情价666」
身外之物你奶奶个腿!
...
下山的路上。
手里拿着那小破布袋子,左看右看觉得自己是个大怨种。
悟清还让我去找男人,采阳补阴。
所谓梦里邪祟入体多是睡眠质量不足,体内阴阳失调。
找个男人就好了。
我心想:我要是找得到还需要来你这小破庙。
回去时,林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边走边下,我把包放在头上挡着。
路过转角处的凉亭时。
一人悄然闯入视野。
白色宽松T恤搭配浅色牛仔裤,脚踩白色经典耐克运动鞋。
清冷淡然的眉眼,莫名有种勾人的魅力。
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清纯男高,可奶可狼。
我一下子就被迷得晕头转向。
这时突然那道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的衣服。」
转头一看,原来是我的红色毛衣勾住了他袖口的纽扣,红线被扯出一段距离。
他站在台阶上,眉眼淡淡。
额前的碎发微微吹起,清冷的桃花眼凝视着我。
不知怎的。
心脏突然狂跳不停。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浑身带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与清冷感。
给我种抓不住的错觉。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勇气
「帅哥,加个微信?」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
「什么是微信?」
2、
「哈哈哈,他真这么说?」
「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微信是什么?」
「现代人拒绝人的理由都是用脚想的吗?」
徐子沐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
「请不要笑得太猖狂好嘛?」
「我只是牙齿太热。^_^哈哈哈」
我:......
一次外向换来终身的内向。
...
天有不测风云
我的编辑离职了。
作为扑街作家的我,每天都要被她“亲切问候”一个多小时。
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还是挺一言难尽的。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作为室友兼房租共担好友,徐子沐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以姐妹手中那资源,给你找个帅锅那不手到擒来?」
我面无表情
「大哥,是编辑。」
徐子沐摆手毫不在意「都一样,都一样。」
我盯着她的脸一秒,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懊悔。
为什么想不开要找她啊......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被徐子沐找到了。
七月盛夏,瓦蓝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我在楼下咖啡厅品着新品咖啡,清清凉凉的空调吹得人惬意无比。
目光直接像雷达般锁定远处的人。
卧槽。
怎么是他。
寺庙那人。
好尴尬,前段时间刚被人当面拒绝。
还好还好,姐戴了墨镜,能伪装一下。
帅哥在我身边停下,扬起暖暖的笑
「你好,请问是徐子沐介绍的作家吗?」
他那一笑,直接笑进我心巴里了。
脸上染上不知名的红,慌乱道「你好。我叫涂清清。」
他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磁性「你好,我叫蒋珩。」
有一说一!姐妹的眼光跟那地里小辣椒似的,又毒又辣。
果然是姐妹所见略同,在寺庙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男人可以!!
我指着桌子上的饮品单「要喝点什么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似乎够不到,俯身向我凑近了些。
淡淡的香味钻入鼻孔,很好闻。是当下热门的男士香水。
凑近看,蒋珩皮肤更白,几乎透明的那种,连手指都白的不像话。
五官立体,温文尔雅,好像古代进京赶考的玉面书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吓得墨镜差点抖落,连忙道
「怎么会呢?向蒋先生这样外貌出众的人,看一眼应该记得很牢才对。」
否则也不可能让我心心念念一个多月。
蒋珩勾着唇,笑得微妙
「普济寺,涂小姐。」
「别装了,我认出你来了。」
我气得把墨镜摘下往桌子上一摔。
讥讽道「怎么?山顶洞人也学会现代人的通信方式了?」
「对啊,专门为你学的。」
听到这话,心里猛然一紧。
对视上他真诚的目光,心脏狂跳个不停。
看着他那张脸我又羞又恼。
那种感觉就像是兴致勃勃放出个大招,结果人家一个平A就直接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我幽幽说了句
「我们现代人一般将这种到处放电撩小姑娘的人称为海王。」
还特意将“现代人”三个字咬的重重的。
或许是又触及了某位“原始人”的知识盲区,他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几乎半分钟。
最后才不得已生硬地转话题
「和我签约吗?我很专业。」
蒋珩谈及关于我小说的改动方法,以及读者的期待方向。
甚至谈到市场小说的创作方向,以及会淘汰的类型。
我听得津津有味,
他虽然人品不太行,但至少专业没话说。
签约时,我们互相加了微信。
他带着银行卡结账时,意外在桌上的手机里看见他微信好友列表。
里面光溜溜躺着我的名字和文件传输助手。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难不成真是山顶洞人?
3、
夜幕降临,盛夏的夜总带着几分燥热。
睡意上头,连窗外的交响乐都格外温柔。
恍惚间感觉脖子上喷着淡淡的温热,腰被人用大手禁锢住,手臂不知怎的动弹不了。
这气息。
好熟悉!
又来?!
头昏昏沉沉,神志混沌。
猛然间被他握住下巴,温热的唇俯身而下。
空气莫名其妙地变得干燥炽热。
我如同沙漠中行走到绝望的人,急切地汲取他唇的冰凉。
两人唇齿相依,呼吸交错。
室内一片旖旎,空气躁动不安,身边的人却是冰冰凉凉,让人忍不住凑近。
我伸手抚摸上他柔软的发,缓缓往下,狭长的眉骨,光滑的面颊。
连他的脸都带着几分冰凉。
我迫切地想看清他的容貌,另一只手往下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这一掐几乎用吃奶的力气,我疼的眼泪汪汪。
双眼睁开,猛地惊起!
身边俨然空无一人!
我目光呆滞几秒,望向窗边飘起的纱帘,半开着的窗漏出点点皎白月光。
院中蝉鸣仍旧叫的乐此不疲。
这几日越发过分了?!
竟然,竟然还动嘴了。
那下一步...岂不是?
天杀的道士,这破袋子没点屁用。
我翻出枕头底下的无极乾坤袋,气得往地上一扔。
...
接连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
寻思着我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啊?
哪里来的色鬼,竟然缠上我这个穷鬼?!
因为萎靡不振,食欲不佳,人都消瘦了一圈。
连提笔写小说的欲望都不是很强烈。
直到后来,蒋珩催稿。
我委屈巴巴,顶着个熊猫眼
「这几天没睡好,稿子晚几天交行不?」
对面犹豫片刻。
「可以。」
神奇的是!
我当晚竟然没做那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梦了!
接连几天都睡得香甜。
4、
美好的日子没持续多久。
在一个礼拜后的某天静谧安详的夜晚。
我又又被”鬼压床“了。
男人轻车熟路爬上我的床,修长冷清的手不由分说握住我的脚踝。
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子处。
紧接着温热的吻如春风化雨般落下。
呜呜。
男人的吻霸道又熟练,似乎参杂着无尽的思念。
挣扎无果后我摆烂了。
意乱情迷间。
我猛然惊醒。
旖旎氛围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
我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冲着对面的人就是一顿国粹输出
「大晚上的,你他喵的...」
对面人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我想你了...」
我大脑片刻的短路,拿着手机的手顿住。
「清清,我好想你。」
电话里男子抽泣地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是江辰。
他好像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说着根本就不像他平时会说出的话。
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个度,感觉后背一凉。
救命,有种被人抓奸的心虚感。
我拿起手机照着灯迫不及待转头看身边的人。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又是梦么?
我扯着嘴角,手轻轻抚上锁骨处,方才的温存挣扎还历历在目。
明明真实的要命。
一睁眼,身边哪里还有人影。
我垂眸掩下心中的怅然若失,抬手挂断电话。
5、
江辰回国了。
空降为我物理课授课老师。
天知道我早上迷迷糊糊起床去上早八,抬头就看见讲台上的江辰,一下子差点没吓得背过去。
讲台上,清冷高大的人带着金框眼镜。
举手投足间给人种一丝不苟的感觉。
我坐如针毡,脑海中浮现他那天晚上说的话。
江辰怎么回事,不会是喜欢我吧?
小时候那吊样,一本正经端着书路过我身边。
还不往拉踩一句「涂清清,肥皂剧看多了以后只能考家里蹲大学。」
他不是对我不屑一顾,甚至算得上厌恶的嘛?
毕竟我当时向他表白,他自己说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整这死出......
这也太OOC了。
旁边的声音就没停过。
「斯哈斯哈,有种不顾我死活的帅啊。」
「他要这么讲课,那我可就不困了。」
「宽肩窄腰大长腿,肤白貌美有腹肌。这不冲,留到过年吗?」
她脑子里的水都要沿着嘴角流光了。
转头一看,身边那桌的姐妹也聊得热火朝天。
我抚额叹息,太阳穴抽抽地疼,这家伙好像从小到大就惯会招蜂引蝶的。
整整两个小时,我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准备悄摸摸趁着人多溜走。
不料徐子沐突然抽风往人群中嚎一嗓子「涂清清,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书都忘了!」
我贼眉鼠眼,弓着腰准备开溜的样子成功吸引所有人目光。
噗呲——
讲台上站着的江辰发出很不适宜的笑。
毁灭吧,说真的!
徐子沐!
等下回去不打得你脑浆爆屎,我就不是你妈!
教室外。
江辰早就等候在外面,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清清,好久不见」
我强制营业,勉强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
「上次我在电话里说的...」
「啊?你说啥。害这事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那个我朋友在等我...我就...」
救命啊!
感觉我能用脚趾扣出一座埃菲尔铁塔。
「清清,其实我...」江辰握住我的手腕,眉眼带着些祈求。
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涂清清,我说你怎么还不交稿子,原来是谈恋爱更重要些!」
是蒋珩!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阴阳怪气向我们走来了。
好机会!
「怎么会呢,自然是稿子更重要些!」我顺势挣脱开江辰握着的手,「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得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
「好。」
江辰松开我的手,眼底溺满温柔,冲我粲然一笑
「清清,我等你。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刚落,我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周遭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哎你别拽,我自己会走。」
徐子沐她们刚出教室就看着这样一副场景:
身高手长的蒋珩沉着脸不由分说,像拎鸡仔似的拽着我的卫衣帽子。
在空中蹬着小腿,无助极了。
仰头望着他紧绷的嘴唇,精致流畅的下颚线。
而自己堪堪只能到他肩膀的身高。
我恨!
咖啡店里。
面前男子挎着个小批脸,跟谁欠他五百万似的。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草莓蛋糕尝了口。
...好吃!
甜而不腻,软软糯糯奶香味十足。
入口时还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简直要甜到心巴里去。
「涂清清!」
我吓得手上的蛋糕都掉了!
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
最近是有点飘,小说写的有点随心所欲。
我端正坐姿,乖乖接受批评。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乖乖道「编辑大人,是我的错。我没及时更新小说还在小说里发疯。」
这年头谁还没点压力,发疯都是人之常情。
蒋珩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心紧蹙「不是,」
他语气放缓,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合同上写了谈恋爱应该和编辑报备。」
我眉心一跳。
纳尼!还有这玩意?
掏出手机翻看合同,果不其然有这条。
不过后面的『和男朋友接吻,牵手甚至同居都要和编辑报备』是个什么鬼马?
都怪自己签合同时被美色蛊惑,都看他那张脸去了,哪里还看什么合同。
我抹了抹泪水,要不是美色误人,怎会昏头签下此等丧权辱国的条约!
「没,没谈恋爱。」
我坚毅果断地向他表明自己会坚定不移跟党走,发扬艰苦奋斗努力工作好品质的决心。
并很努力忽略掉合同最后违约金一栏。
「倒也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
在我的再三保证——江辰与我以前乃至以后都不会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情谊后。
蒋珩才满意地勾着唇放我离开。
6、
那天的表白其实是同学们的恶作剧。
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他。
江辰约我吃饭,
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景御园。
见面第一句。
「江辰,那年的事是乌龙。我是被人坑了,才向你表白的。」
鬼知道那些女生脑子里都在想啥。
江辰没想到我这么直球,刚准备好的腹稿全部作废。
他表情呆了足足有几十秒,语气莫名伤感「那你有喜欢的人吗,现在?」
我点点头。
「是上次那个吗?」
我没说话。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懂。
江辰声音有些颤抖,勉强挤出个笑「...能陪我吃顿饭吗?」
菜渐渐上齐,点的都是我喜欢的。
「你尝尝,这个香酥鸭还可以。」
「谢谢」
礼貌地接过他夹给我的菜。
酒足饭饱后,江辰面色有些犹豫,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清清,其实这些年在国外我想了很多。」
「可能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我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和你说这些并不是给你负担,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过得不开心了,记得回头看看我。」
「我永远等你...」
...
我坐立难安,一脸心不在焉,江辰说的话一个字没听进去。
因为看到蒋珩正坐在斜对桌,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眼底氤氲着看不懂的复杂色彩。
抬头视线刚好和他对上!!
我很浮夸地眼神360度转了一圈,手心早就汩汩冒汗。
又是出门没看黄历地一天!
想起昨天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不会谈恋爱。
今天就被人抓包和江辰一起吃饭。
打脸要不要来的这么快啊喂!!
我坐如针毡眉心处沁出点点薄汗,从未感觉时间如此刻般漫长难捱。
突然鼻间传来一阵淡淡的熏衣草清香,眼睛骤然睁大,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指尖便轻拂过嘴角。
「你,你,你干什么?!」
我一下子慌忙得舌头打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们凑得那么近,她几乎能清晰看到江辰敞开领子,清晰露在外面的锁骨。
我没好气道:骚男!
嘴角不经意地轻微上扬,又努力按下。
我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女,又有什么错呢。
江辰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无辜道「清清,你嘴角沾了点碎屑。」
我脸色一红,急忙抽桌面的纸巾擦干净。
出了点汗,妆好像有点花。
悄悄看眼远处,刚才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
下意识松了口气,去厕所补妆。
刚出厕所。
突然飞出来的一双大手把我扯到楼梯口。
谁tm扯老子。
再次抬眼,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突然闯进视线,脸上仿佛凝着霜。
蒋,蒋珩。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不是走了吗?」
蒋珩眸子里染上愤怒与冰冷,脸上冷如寒霜。
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捞过拔腿就跑的我。
整个人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不断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我脖子上,淡淡的清香覆盖我全身。
我身体一僵,腿像是扎了根似的。
蒋珩笑得灿烂,眼底却是深邃氤氲着复杂色彩。
他吐气如兰,声音中仿佛带着蛊惑
「当然,是在这守株待兔了。」
面前的人笑得越欢,我越觉得毛骨悚然,手脚冰凉。
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对上他那双可怕的眸子。
蒋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握着我作乱的双手。
声音沉沉「说好的和那人毫无关系。」
我急切否认,奈何被始作俑者捏着下巴,一气之下脸变成个小河豚。
胖嘟嘟的跟个团子。
蒋珩噗呲一声。眼底的黑云散去不少,面色也缓和许多。
我感觉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
小脸涨的通红,方才的恐惧与羞意齐齐涌上心头,眼底水汪汪一片。
手剧烈地挣扎着「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
蒋珩不知为何,面色突然一凛,眸底是我从未见过、病态的疯狂。
他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占有欲
「我是有病,等了你那么多年。」
「我是有病,明明被你拒绝羞辱,还恬不知耻追到这里来。」
「我他妈就是贱。」
「可那又怎样,涂清清你是我的!」
俯身低头便吻上我唇瓣,强硬地撬开我牙齿去探索那抹柔软。
我恍若晴天霹雳般,一时惊的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的吻来势汹汹,霸道地汲取着口腔中的每一丝氧气。
两股气息暧昧交缠,我的脸涨的通红,因为不懂只能像个孩童般笨拙迎合着。
不知过了多久。
在即将喘不过气时,他依依不舍放开了我。
蒋珩直勾勾盯着我,眼底写满真诚,浓厚的爱意将我包围
「涂清清,别再拒绝我了。」
8、
我和蒋珩谈恋爱了。
他可能是一时兴起,但我绝对是见色起意。
毕竟咱就是这么肤浅的人,蒋珩长得正,八块腹肌宽肩窄腰大长腿。
有钱有颜有大别墅。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自带的书卷气对我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末,懒洋洋的阳光洒进房间。
蒋珩电话打来,声音严肃又认真
「清清,你昨晚交来的稿子有点问题。」
我吓得激灵,连忙从床上鲤鱼打挺,一番收拾后迅速打车去了他家所在的小区。
结果到了后。
人毫无反手之力被他按在书房的桌子上亲,资料洒落一地。
「唔,唔...轻点。」
他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被我抓得皱皱巴巴,眼尾微红,白皙的侧脸看得赏心悦目。
呼吸不过来了,才堪堪放过我。
蒋珩嘴角还蹭着我的口红,眼里雾蒙蒙的勾人得很。
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着调戏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好似那被欺负狠了的玉面书生,想反抗却迫于压力只能乖乖顺从。」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先吻我的,吻到最后眼底含泪的也是他。
蒋珩面色微滞,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像是刚开始的兴奋,随即消失转变成失落,扯着唇角淡淡道「是么?」
我点点头佯装怒意,叉着腰「所以稿子怎么出问题了?」
蒋珩沉默不语。
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稿子只是你的谎言。
恋爱中的狗男人。
「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谎称自己没有微信。」
我向来是最爱翻旧账的人。
「所以你现在的微信列表还是只有我一个好友?」
蒋珩从身后搂着我,点点头
「是,只有你。以后也是只有你。」
...
和编辑谈恋爱的好处大概就是永远不用担心被催稿。
而且每次上完课回别墅后脑袋空空,不想写小说时,他会很自觉地帮我续写后面的内容。
奇怪的是,自从谈恋爱后那个奇怪的梦就再也没做过了。
送我去上课,借机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
蒋珩「早就听闻武大樱花颇负盛名,真的远闻不如一见。」
心里突然涌起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我满意地勾着唇「当然啦。」
他仔细端详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道
「听说你们学校物理专业是王牌专业啊,不知道男朋友我有没有这个机会能旁听一下?」
我面露疑惑,他这家伙不是修的文学吗?怎么会对枯燥晦涩的物理感兴趣?
「不行就算了,我不想让女朋友为难。」
「可以。」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去上江辰的课。
不得不说江辰专业能力挺强,授课也很出色。
万一他自惭形秽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到时候多夸夸他吧给,他点自信。
刚进教室的时候引起了一波小小的骚动,他坐在我旁边时又引起一阵骚动。
徐子沐她们自觉地让位,面色激动地向我竖了个大拇指。
物理课上,不断有视线往我身边飘。
江辰在课堂上滔滔不绝,引得同学连声应和。
蒋珩往那一坐,手上的笔转得飞快,浑身透着散漫与不屑。
我端着一副好学生坐相,认认真真做着笔记。
身边的人明明不懂偏要过来指点一番。
「他刚刚讲到这了。」
「课本翻过去,他讲到另一面了。」
...忍
「不对,是下面那道题。」
「不是你指的那道,是下面的。」
...继续忍
他凑过来用手指着我的课本,眼尾漾着笑意。
「会不会啊,怎么那么笨...」
MD!
忍不了了!
我随即一个犀利的眼神投射过去:滚!
蒋珩:好嘞Y(^o^)Y
一个门外汉还指点起来了。
或许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江辰,他指着我身边的人。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蒋,蒋珩?
他怎么可能会?我都不会。
╮(╯▽╰)╭
身旁的人站起身来,发出一声冷嗤,勾着唇好整以暇看着我。
我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弱弱地回「别看我...我也不会。」
o(╯□╰)o囧!
一时间全班同学盯着我们。
蒋珩无奈地笑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就知道你不会,听好了我只讲一遍。」
我:?
随即他淡定从容地大声道「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封闭图形直接用高斯定理然后微分,最后很容易得到答案。」
同学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我震惊地仰望身边慢慢悠悠坐下的人,他的身上好似带了种光环。
是我这种学渣身上没有的。
江辰脸色很不好,但还是没再为难他了。
下课后
洗手回来的路上。
走廊里传来两道低沉的声音。
声线交叉,我很快辨认出一道是蒋珩的。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另一人,似乎是江辰。
脚步加快,声音也随之传来。
江辰「你以为你赢了吗?无论是曾经还是这一世,你永远抓不住她的。以前我能赢你,现在同样可以」
「你闭嘴!」
我匆匆跑过去生怕他们打起来。
走到走廊尽头。
里面空无一人。
我:是幻觉吗?
9、
蒋珩向我求婚了。
他脸上从未有过的急切。
在一个装潢华贵,浪漫美丽的法式餐厅。
亲手为我弹奏钢琴,音乐声悠扬浪漫,看得出来精心准备了很久。
他盛装出席手捧鲜花,缓缓向我走来,美的如人间尤物高不可攀。
蒋珩眼底仿佛有万千星辰闪烁,面色深情带着些不安
「清清,请做我的妻子。好吗?」
眼神真挚饱含热烈的爱意,还隐约带着些哀求。
他手中的戒指在灯光照射下炫彩夺目。
我不知所措地捏着身上他送的高定白色连衣裙,没接他的手捧花。
「我..我没想到你会求婚。」
夜幕降临,外面灯红酒绿。
玻璃镜上映照着我的脸,不安无措,尴尬。
唯独没有...激动,喜悦。
「会不会太快了...」
「我们才开始不到三个月」
我从不罔论自己是多么深情的人,甚至在与蒋珩开始时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没想到一试就是半年。
他在扮演男友这个角色上做得很成功。
会记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纪念日
会为我洗手做羹汤
会包容我的小脾气
会暗搓搓小心翼翼求名分
会为我去苦练钢琴,只因为我夸了句——弹钢琴的男人真的好优雅知性。
在我为毕业论文忙得焦头烂额时,会为我请来国内最权威的专家辅助。
在教授帮助下事半功倍,论文很快就完成。
尽管这样,我还是拒绝了蒋珩的求婚。
虽然他极力掩饰眼底的失落,勉强露出个微笑『没关系,我会等你。』
回出租屋后
徐子沐边啃香酥鸭脖,边看球赛。
「C罗,哇进了!我的神!!!」
我走过去开了瓶啤酒。
多年好友兼死党徐子沐很快发现我不对劲
「你怎么了?」
一番前因后果后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姐妹,你上辈子是救过他命还是咋的。这么护你?」
「要是我,就一脚踹了你然后再找个新的妹妹...」
酒意很快上头,我醉的趴在地上四仰八叉。
「那我肯定不能为了他放弃整片森林啊。」
「我这么年轻。英年早婚,我莫不是昏了头。」
「还想多玩两年呢。」
徐子沐也醉的七七八八,「对,就是要跟那古代女皇帝似的,后宫放他百八十个男宠。」
「总之为了一个男人,回归家庭。是及其不明智的选择!」
我脸色酡红,脑袋晕晕乎乎「对,你说得对。」
「我..我现在就发信息给他。」
「发,现在就发。不发你是狗。」
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
「哎?他回了哎。」
「嗝——你也回他...」
我脑袋晕晕沉沉,裂开嘴笑「徐子沐,你有两个脑袋耶...」
「胡说,我看你才两个脑袋。」
砰——
两个醉鬼摔倒地上,在客厅的地上凑合一晚上。
次日
我不知道是被谁拖到房间的,手臂现在还疼着。
拿起手机一看
差点没归西。
「啊!!!」
爆发一阵土拨鼠尖叫。
【为什么要结婚?一直这样不好吗?】
【你不想给我个名分吗?可怜巴巴jpg.」
【不想。姐向往的是草原,是森林。不是你一株小草。」
【涂清清,你最好明天还记得你发过的内容。死亡微笑jpg.】
【废话,姐现在清醒得很!!】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对面才回消息。
蒋珩【所以,我只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吗?】
我发了句渣女语录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蒋珩,我其实从来就没想过和你结婚。和你不过是玩玩。】
【一切想用结婚困住姐的,都给姐滚!】
【分手!】
这次隔了足足一个小时
【呵我竟然还妄想你会改变,多可笑啊...】
【涂清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看完我耍酒疯发的信息后,身体剧烈颤抖着,指尖冰凉。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要碎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懊悔地拍了拍脑袋,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10、
蒋珩消失了。
如同人间蒸发般。
自从上次的事后都过去三个月了。
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他的踪迹。
手机关机,别墅卖了,编辑的工作也辞了。
等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一点,才发现
我好像,真的把他弄丢了。
头深深埋在怀中,蜷缩在房间角落里。浑身冷的厉害,心脏剧烈撕扯着流出汩汩鲜血。
涂清清,你到底要什么啊?
明明拒绝他求婚的是你,提分手的也是你,伤他那么深的人也是你,到底想怎样啊?
一遍遍翻着之前的聊天记录,又哭又笑。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细心的人。
我望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眼神茫然空洞:是这双手,亲手把他推开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一个礼拜。
徐子沐大骂我没出息,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她轻轻拍拍我,眼眶微红「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扛不住的。」
我盯着她眼底的泪水突然就控制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沐沐,我欠他一个道歉...」
声音断断续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模糊整张脸。
「你说过的,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银针...」
「是我的错,我该死。可是他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还有一个地方
普济寺内
我跪在佛祖面前,从天亮跪倒黄昏,从黄昏跪到人定。
求心爱的人能出来见我一面。
不是说心诚则灵的嘛,怎么这么久了,我还是见不到你。
泪水渐渐模糊视线。
悟清叹气道「缘分未断,他日自会相见,只怕再次见面早已物是人非。」
我喜极而泣。
去他的物是人非,只要能见到他。
...
自那以后
情绪慢慢好了一点,被姐妹们劝着去毕业旅行。
如果知道那次旅行会出事的话,我宁愿让徐子沐的私人飞机烂在家里。
11、
私人飞机失事,直往太平洋里冲。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我们身上。
她们个个面如土色,吓得六神无主。
徐子沐扯出个悲凉的笑「都怪小日子,这下我们尸体不知道变异成什么样了。」
直面死亡时,我眼底反而平静毫无波澜。
绝望的深渊将我吞噬。
生前一幕幕飞速浮现在眼前:妈妈牵着牙牙学语的我。
远处的爸爸看着看着就笑了,一脸褶子丑死了。
蒋珩向我求婚「清清,做我妻子好吗?」
我苦笑:原来人的一生真的可以这么短,短到还没来得及说爱你。
眼前一片黑暗。
再次睁眼,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
望不到顶的浮生门,人影绰绰的奈何桥,灿若星河的往生河...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高处传来一道威严的熟悉声音「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抓错人就算了,抓得还是大学生!」
黑白无常站在他身边颤抖,不敢接话。
高台上的人眉眼间流转着怒气,嘴唇紧抿着,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威严。
找了那么久的人,此刻就在面前。
无尽的思念和激动化成蓄在眼底的泪水。
我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掉眼泪。
原来我爱的人一直就是掌管世间生灵的王,这也太玄幻了!
他枕着脑袋,好整以暇看着我们。
「现在有两个选择,去投胎,或者是回以前的世界,给你们开绿通。」
高高在上的人,睥睨苍生的眼透着傲慢与懒散。
骨节分明的手指莫名带着勾人的魔力,食指上戴着象征身份的戒指。
手轻轻一挥,便送她们前往投胎。
至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半分。
徐子沐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眉眼透着激动「我,我要当女帝,千古一帝的那种。」
蒋珩修长的手指把弄着他那枚戒指,许久,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好。」
徐子沐高兴坏了,转身催促我「清清,你不走吗?」
「你先走。」
见她还想说什么,直接抬脚送了她一程。
「涂清清,你&%#¥%*」
走你!
霎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偌大的安魂殿,此刻就剩下我和蒋珩。
他身处高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知从哪里变来个类似人骨的笛子,捏在手上发出稀碎的撕裂声。
我听着头皮发麻,但还是哆嗦着身子走近。勉强扯出一抹还算正常的笑。
「好久不见,蒋珩。」
巨大的身份差让我直视他,仿佛感觉灵魂在颤抖。
再次见面,他早已是那个高高在上指点生死的王,而我只是不知名的孤魂野鬼。
哦,还有一层身份。
那不慎光彩对他始乱终弃的前任。
「你是哪位?」
捏着裙子的指尖发白,嘴唇都在颤抖。
果然么,他不记得了。
蒋珩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本殿游历人间时嫌无聊,打发时间的玩物罢。」
「不甚重要。」
「你不提,本殿都要忘了...」
他的话宛若毒蛇般在耳畔循环,霎时间我的自尊被打碎,零零星星落了满地。
那段感情他也没认真。
不是很好么,也算不得谁辜负谁。
我的愧疚感减少些,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心脏仿佛被人用一只大手揪着,喘不过气。
自卑,弱小,无助。
让我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蒋珩不耐烦问「你还不去投胎么?」
我终于抬头看向眼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他眼底的不耐烦不是装的。
不知是因为思念还是被他凶到了,眼前模糊一片。
偏偏此刻
黑白无常着急忙慌上前禀告「清清姑娘的户籍出现了一些问题,暂时不能投胎,可能要在地府待一段时间。」
蒋珩皱眉,怒意似乎要将他们吞没,大手一挥
「要你们有何用?!滚去冥河自罚。」
小黑小白马不停蹄跑了,生怕慢一点就要被扒皮抽筋。
他转过身去,声音烦躁道「真麻烦」
我稳定心神,扯着嘴唇道
「好巧啊,你们当官的都有什么特权嘛?」
蒋珩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看着我
「有啊,吞银针的时候给你插个队。」
我:……
此时刚好一小吏上殿禀告
「王,您定的规章【凡犯下始乱终弃、辜负真心罪的人吞一千根银针】的惩罚已经全面在地府生效,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吓得面色苍白。
颤抖地比着「吞..吞什么银针啊,头发丝大小的可不可以。」
小吏笑道「当然是棍子那么粗了。」
棍..棍子那么粗的银针。
我粗略地比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两眼一抹黑,直接昏了过去。
12、
似乎还没适应孤魂野鬼的身份。
晚上从寝殿中出来时,看见双脚悬空的鬼还是会吓得胆战心惊。
溺死鬼脸色惨白,吐着舌头嫌弃道「你自己就是鬼,还怕什么。」
吊死鬼应声道「是啊是啊,没见过这么胆小的鬼。」
对啊,我已经死了...
不敢想象,爸妈盼了许久我归家,结果等来的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尸体...
我好想他们......
这段时间流的泪水比前二十年都要多。
溺死鬼蹦蹦跳跳离开,留下一地的水。
他们嫌弃我较弱,不跟我玩。更甚有小鬼,明里暗里会欺负我。
果然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一道雷打不动的生存法则。
接连水土不服,终于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下。
我病倒了。
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头昏沉得厉害,眼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或许是在阳间那段时间忧思过重,伤及根本。
这次生病约莫,约莫是扛不下去了...
不知道鬼魂死后会成为什么?会魂飞魄散吧...
突然好想念妈妈做的鲜花饼...
我撑着昏迷前最后一丝念想,眼神飘到了门外庭落中的彼岸花上。
终究是没有见到...最想见的人。
他必然是恨极了我罢...
毕竟他满心欢喜捧着真诚之心,我却恶狠狠将它摔在地上。
13、
我终究还是没死成。
是桃下老人救了我。
睁开眼就望见簪桃枝,拄桃木棍。白发苍苍的老者。
木棍上的小桃儿左摇右晃,活泼可爱。
见我苏醒,桃下仙人捋着胡子笑道「孩子,你可算醒了。」
「我...我没死吗?」
竟然还活着。
「死?怎么可能蒋珩小儿怎么舍得呦...」
我揉揉昏沉的脑袋,眼神疑惑望着他。
桃下仙人「你这一世。以凡人之躯在这常年昏暗湿冷的地府里待着,身体扛不住满是的怨气,昏迷了。」
凡,凡人之躯?
我还没死?!
什么,怎么可能。
「孩子,看来你还不知道。」
「蒋珩小儿什么都没告诉你吧。」
我摇摇头。
...
桃下老人叹息「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啊....」
「孩子,快去找他罢,他也在等你。」
我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前往桃花屿的,只恨自己为什么不会飞行仙术。
这样,就可以快点见到他了。
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又重新滑落,脚下的步伐又凌乱了些。
桃花迎风飘落,满山的桃林铺满十里。
他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冷白色的衣袖轻轻拂过一朵桃花。
安静地坐着,是不可一世孤傲的王,也是清冷高不可攀的神。
远处的男子召唤浮生镜找寻什么,见到我后匆匆收起。
我放慢脚步,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很沉重。
「涂清清,病还没好乱跑什么!」
蒋珩走近后忙将身上的狐皮裘衣脱下,为我披上。
嘴里却絮絮叨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风这么大。」
我眼眶一红,轻轻抚摸暖和的狐裘,猛地扎进他的怀抱。
「蒋珩,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男子身躯明显一怔,声音放缓「你哭过了?」
他纤细冰冷的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抚摸,肉眼可见的心慌「不管那老头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当真。」
「他惯会添油加醋了...」
我破涕为笑,只觉得眼前的人可爱得要命,搂的更紧了些。
「你说得话还算数么?」
「什么?」
「娶我。」
蒋珩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眼神呆呆的。
我又重复一遍「你说得娶我的话,可还作数?」
这次他终于反应过来,如捣蒜般点头。
声音沙哑,眼底泛着红。大手用力搂着我的腰,几乎要把我按进血肉里。
「涂清清,你可别后悔。」
「到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我摇摇头眼眶强忍着泪花「蒋珩,我来嫁你了...」
(正文完)
番外
我叫蒋珩,是掌管地府的第十任阎王。
父亲本是天上掌管潮汐变幻的神,因为犯错被罚在地狱里种彼岸花。
种满整个冥河。
他就是在这里结识我的母亲——上一届女阎罗,其真身乃是九天神凰。
本是天界神女,也是因为犯了错,打下九重天。
但是她运气好,掉到冥界时恰好被准备随便找个路人继承他衣钵的上上任阎王捡到。
他手里提着只烧焦的乌鸦,笑呵呵「就你了!」
后来她遇到种彼岸花的父亲,两个被驱逐出天界的人惺惺相惜。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赶下来的啊?」
我爹「想借天帝的前尘镜瞅瞅,结果一个失手打碎了。」
「你呢?」
我娘说「差不多,我也借他的东西,结果被逮着了。」
「什么?」
我娘低调地说「他老婆。」
我爹:...
他吓得捂住嘴巴「所以说天后逃婚是你策划!!」
「瞎说,那姑娘根本就不喜欢天帝。」
「也是,天帝长得也太过成熟,满头白发的。」
我娘皱着眉道「是啊,他还有小肚子。没有腹肌!!那能忍吗?」
「是,他脾气还臭。」
「对,他还头秃。上次他喝醉酒,我扒拉着他的脑袋看的。」
...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直到天上轰隆隆下闪电惊雷以示警告。
他们吓得抱在一起,竟然有了一丝的同病相怜之感。
...
再然后我就出生了,是一只通体赤红的火凤凰。
我大概是继承地府年龄最小的阎王。
刚成年就被揪过来当差,我那怨种父母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掌管地府的一年后
我咆哮!怒吼,反抗!
终于知道母亲为何能白捡个阎王当,因为这职位是真他妈无聊啊。
枯燥乏味。
在逛完地狱的第108圈后,忍不了了!
我要逃跑。
恰好碰上来找我打架的风眠,他是只十尾神狐,虽是狐狸,但是脑子好像不大好使。
我使计策赢了他,作为交换他帮我当差一月,不收分文银两。
我前往了最繁华热闹的人间。
如果知道那脑子被驴踢了的妖王(此刻正帮我守着冥界)会制定,凡是妖跑到人间便会被削去灵力的禁制。我是万万不会来的!!
不知道那该死的禁制,越强的妖削得越厉害。
我十成妖力被削得只剩半成!!!
勉强能维持人形,同凡人无异。
成年前我在地府长大,同鬼打交道。
他们个个心思单纯,都是直肠子。
唯一交好的兄弟——风眠,看似有八百个心眼子,实际上都是空心的。
有,但无用。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当被人带到山洞里,褪去最后一丝衣衫时,恍然醒悟!
面前这个人是坏的!
我竟然被一只狐狸给吃干抹净了。
她把我骗到山洞。然后...
可她明明一开始夸我长得好看,说带我去山洞里面看看她藏的宝贝。
我第一次体会到人心是多么险恶!!
本王——掌管世间鬼魂的王,竟然被人按在山洞的石床上!
身体好似被下了某种——难以启齿的药。
衣带被人用蛮力扯开,大片光滑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
...
一个时辰过后。
女子穿戴整齐。
端着神态一本正经「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公子不必挂怀。」
转身化作一缕烟消失在原地。
我:...
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情愿了?!
如果不是被绳子绑着,不是被下了药还被削了灵力。
夺了我的清白
还不想负责。
从小娘亲就教导我做人要恪守己心,克制欲望。
因为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聘礼。
既然她收了我的聘礼,那就是我的人。
等身体恢复一些后,寻着她的身影到了青丘。
山洞那女子原来是青丘小帝姬——涂清清。
「你怎么追过来了,不是说露水情缘,皆是你情我愿的事。公子就莫要揪着不放了。」
我气急大声道「谁教你的,难道露水情缘就不用负责吗?!」
涂清清小声嘀咕「我看话本子是这样说的,不是你们男子都巴不得...」
我双手一插「那是他们,不是我。」
涂清清勾唇一笑,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滑溜地一转。
故意凑到面前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踮脚勾住我的脖子,仰头吻上我的唇。
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清冽的香草味道很好闻,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还好她闭着眼睛看不到我通红的耳根以及冒汗的掌心。
...
我才知道,没有最耻辱只有更耻辱。
女子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生物,她在吻我时趁其不备结了个印在我额头。
她...竟然对我使用缚灵锁!
涂清清将我带到专属于她帝姬的院落,找了个房间直接将我绑在床上。
可算明白,什么是凤落平阳被狐欺。
有朝一日,我蒋珩竟然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她每日晚上都会来我的房中。
有一次我们大汗淋漓后,她温顺地倚在我怀中,声音软软糯糯「你叫什么名字呀。」
「蒋珩。」
「很好听的名字。」
「所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涂清清摇摇头「可是我舍不得你呀。珩哥哥」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竟这般直白。我一时脸红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说真的珩哥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你的眼睛如星辰般耀眼。」
一抹微红爬上耳根,我下意识躲避她亮闪闪的目光,默默地勾起了嘴角。
...
后来,她每次到我院中都会带一些新奇玩意,是我在暗无天日的地府里见不到的。
「这个是蹴鞠,这个是陀螺。那个是万象方。我教你玩...」
方方正正的格子在她手指间灵活地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涂清清献宝似的都交给我。
「喏给你。这些都可好玩了。」
「这些都给我?」
涂清清点点头笑道「当然啦。」
后来我才知道,她因为贪玩误了功课。
她姐姐要没收掉那些好玩的稀罕玩意,这才没办法藏到我这来了。
她偶尔也会给我带一些吃食,但大部分时候我都是看着她吃。
「你对我好好,你怎么这么好呀。」
后面涂清清给我扩大了缚灵锁的范围,让我得以在整个青丘活动。
她逃课带我去青丘北山上看枫叶,满树金黄遍地都是。好看极了!
她也会带着我去游船。
观莲之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观鱼戏莲叶间。
观远处晚霞壮丽。
观晚间湖面静谧安详。
茫茫海面,唯一孤舟。天地之间,只剩我们二人。
时间一淌而过。
不知不觉我陪着涂清清已有半年时间。
期间缚灵锁早就松动,我却当做不知若无其事陪着她,成为枫月小筑的男主人。
可能我早就沦陷了。
是什么时候呢。可能是她甜言蜜语哄着自己的时候。也可能是她在床笫之间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总之他也说不清了。
我原以为一直这样挺好的。
可突然有一天,她从外面捡回来一只男狐狸精。
不入流的狐狸,惯会勾引人。
他做的一切都是我们生来尊贵的凤凰所不屑的。
偏偏那个脑子一根筋的会被勾引过去!!
我气!
开始暗示她【我们处了那么久了,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
「我们成亲吧。」
涂清清喝汤的勺子重新掉到碗里,「等等吧,青丘最近不太平。等太平后再说。」
一个月后,青丘骁勇善战的将军带回侵犯边境的敌人首领的首级。
我又暗示她一回。
涂清清笑着搂我的腰「阿珩,近来我得忙于继承青丘的登基仪式。再等等吧...」
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她可能想睡我,但是她不会负责。
不过得以慰藉的是,涂清清一次都没有踏进那位男狐狸精的房中。
又过半年。
涂清清正式继承青丘,成为青丘女帝。
我心里带着几分期许。
她许诺过的,等登基完后就成婚。
「清清,我们成婚吧。」
「阿珩,你知道的。我一直有统领妖界的宏大愿望。等我一统妖界,我们就成婚。」
我身体凉了半截,整颗心如同泡在寒冰中。
如今的妖界之主——十尾神狐风眠,正不情不愿地帮我浇着冥河边上的彼岸花呢。
我不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对兄弟这点认识还是有的。
她不想成婚,或许一开始就没想过。
我好像那个大笑话。
一次次地捧出真心,一次次地被践踏。
可我还抱着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
或许...
涂清清可能只是不想结婚,无论是谁。
但她身边只有他。
...
没想到希望碎成渣的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直到一天早辰,我看见那只男狐狸精冒冒失失从涂清清房中出来,衣衫半露。脖子上痕迹满满。
我脑袋翁的一下,怔在原地回不过神。
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花了将近一年时间认清楚自己原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啊!
我回地府了。
带着满身伤痕。
我们偷了桃下老人珍藏百年的酒,窝在那棵千年桃树下。
把一切告诉风眠时,他也不理解我。
风眠仰头闷了口酒,翘着二郎腿模样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女人这种生物...」他打了个酒嗝接着道「麻烦。」
我抢过他手中的酒,把剩余的都倒进嘴里。
「你...你们狐狸这种动物的本性就是花心大萝卜吧?得到的得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
风眠骂骂咧咧「呸,老子是十尾神狐!神狐。哪是青丘那种低等狐狸能比的?」
说完还颇为自豪地亮出自己雪白光滑的十根尾巴,神气极了。
我见不得他这般骚气的样子,伸手揪住他的尾巴,冷冷道「你说谁是低等狐狸!」
「痛,痛!放开,蒋子文你来真的是吧?!」
我们二人不由分说又扭打在一起。
...
风眠摸了摸他那张俊脸,懊悔地咆哮一声「你他娘的,真下死手啊!」
「说实在的,你这样一声不吭跑回来了。」
「如果那只狐狸来寻你,你跟她回去不?」
我低着头敛下眼底的神思,犹豫着没有回答。
风眠恨铁不成钢地作势要来踢我一脚,被我轻而易举躲开。
「滚 !」
「md死恋爱脑,晦气!」
我眉头间隐约露出些怒意,这厮这般狂妄自大,幸灾乐祸!
一看就是没吃过爱情的苦,我一定要亲手给他指门姻缘,好好找个人祸害他。
后来我看见在阎王殿撒泼打滚的徐子沐,勾唇。
就她了...
...
这几日我细细揣摩风眠的话。
如果涂清清亲自来请我的话。
...我得犹豫两天。
过了一个礼拜了,迟迟不见忘川湖畔有人到来。
...算了,犹豫一天吧。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如果她来,我是肯定要犹豫一天的。
又过了一个礼拜。
我眼底再也没有最开始那样的傲气,每日都会去忘川待上半天。
望着泛起星星点点磷光的忘川,一时间出神。
涂清清,如果你来的话,我就原谅你。
可她再也没来过。
她把我忘了。
我失魂落魄地去了栖凤渊。
父亲正跪着搓衣板,身边的母亲拿着笤帚斥声骂他「今日煮的粥怎么又咸了?!多放了半勺盐!!我说过我吃的出来。」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的。只能放一勺盐!」
父亲双腿跪得板正,表情委屈,大声道「冤枉啊,老婆大人!」
后来看见我来了,母亲兴奋地跑去厨房,说要亲自给我做汤圆吃。
把一切告诉父亲后,他大骂我恋爱脑,没救了,不思进取。
我收回看他跪在搓衣板上的眼神,目光呆呆地盯着远处。
后来母亲端着一碗黑糊糊粘稠的东西出来。
我摇摇头,表示已经吃过了。
她摸着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咱们的阿珩啊,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了」
「那姑娘这样对你,你还喜欢她吗?」
我眼中泛酸,点点头。
母亲眼底亮亮的,像小星星一样。
「那就去追回来啊,傻孩子等下媳妇跟别人跑掉咯。」
我茅塞顿开,正欲告辞离开,转头看见父亲端着母亲那碗黑芝麻汤圆走向他。
父亲把汤圆吃了个精光。
母亲弯着眼睛问他「好吃吗?」
父亲表情怪异,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好,好吃。」
母亲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踮着脚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我:……
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
后来我去青丘找她。却得知她一月前犯了错被贬入凡间尝轮回之苦。
犯错原因:拒婚。
她拒绝了和男狐狸精的联姻,还打伤好几个长老。
我去凡间寻她,在她模样还没长开之前就早早地施了个咒,直接杜绝很多隐患。
后来。
我竟然做出那般离经叛道,只有古代勾栏院男子勾引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我爬了涂清清的床。
怕吓着她,又忍不住靠近她。
后来才寻了个编辑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陪着她。
可这一世,那只狐狸也跟着投胎了。
当江辰的话落入耳底,我再一次慌了。
曾经他从涂清清房中出来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一瞬间,害怕宛若洪水般席卷我全身。
所以才会慌不择路,提出结婚的请求。
可她还是拒绝了。
分手。
她说要和我分手。
记忆瞬间回到我在青丘的那段日子,无助与绝望几乎要把我吞噬。
涂清清,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铁石心肠。
可我偏偏那么贱,偏偏心那么小,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我撬开桃下老人的酒窖,在里面喝的酩酊大醉。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地府一天,人间一月。
消失了三个月,涂清清肯定急疯了。
转念一想,我们都分手了。
真可笑,她怎么会着急我呢?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去找她。
我真他妈贱。
我逆天改命,将活着的涂清清带到地府里。
硬生生扛了三千道雷劫,还被夺了千年修为。
我不敢去找涂清清,怕她看出异样,只能通过浮生镜去看看她。
躲在桃花屿养伤的一周后,涂清清竟然跑来问我,能不能娶她。
桃下仙人解开了她的记忆封印。
真是个多事的老头。
娶她么?!
她终于肯给我个名分了!!
想,真的做梦都想。
可我得给她点教训,不能太热情。
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主动就是倒贴,主动就是倒贴。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涂清清眼底含泪「你说的话还作数嘛?」
「娶我。」
我内心天人交战,罢了罢了。
都倒贴那么多回了,不差这一次。
「涂清清,你别后悔。」
「蒋珩,我来嫁你了。」
二人在桃花树下拥吻,花瓣飘落在身上,淡淡的却泛起浓重的爱意。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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